【每日新书】《人世间》中部|20世纪80年代
一部具有“史诗品格”的小说,于人间烟火处彰显道义和担当,在悲欢离合中抒写情怀和热望。梁晓声长篇小说创作的一个新的高峰
核心书摘:
《人世间》(三卷本)是著名作家梁晓声的新长篇小说。全书一百一十五万字,历经数年创作完成。作品以北方省会城市一位周姓平民子弟的生活轨迹为线索,从20世纪70十年代写到改革开放后的今天,多角度、多方位、多层次地描写了中国社会的巨大变迁和百姓生活的跌宕起伏,艺术而雄辩地展现了平民百姓向往美好生活的人生努力和社会发展的历史进步,堪称一部“五十年中国百姓生活史”。作者感同身受,满怀深情,立足底层,直指人心,于人间烟火处彰显道义和担当,在悲欢离合中抒写情怀和热望。作品有筋骨、有道德、有温度,是近年来不可多得的一部长篇小说佳作,更是梁晓声长篇小说创作的一个新的高峰。
关于作者:
梁晓声,原名梁绍生,当代著名作家、学者。北京语言大学人文学院资深教授,全国政协委员、中央文史研究馆馆员。著有《今夜有暴风雪》《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雪城》《返城年代》《年轮》《知青》等作品数十部,多部作品被译介到海外。
学什么:
1、偿恩情秉昆成婚,生日宴父女失和
2、求生存秉昆下海,再创业酒楼新张
3、担重任秉义上位,争养子秉昆伤人
一、时代变考学改命运,瞒离婚周蓉引风波
1、迎娶郑娟
1977年4月初的一个夜晚,躺在光字片周家土炕上的周秉昆心事重重,他彻底失眠了。
就在昨天,秉昆收到了父亲的电报,周志刚要退休回家了。可是父亲回来后,会同意自己和郑娟在一起吗?秉昆十分忐忑。
一个月前,马守常被任命为文革后省委首任宣传部长。上任伊始,他就决定把《红齿轮》杂志的刊名恢复为原来的《大众曲艺》,并重新启用邵敬文、白笑川和周秉昆三人。
三剑客深知,刊物的成败关乎老马的政治形象,为了不让老马打脸,他们三个人密切协作、废寝忘食,几乎把编辑部当了家。
功夫不负有心人,《大众曲艺》复刊后供不应求,第三期销售量就突破了50万册,让老马觉得自己没有选错人。
秉昆明白,自己能心无旁骛地忙事业,全都是因为家里有个郑娟。
从自己卷入四五事件被抓,到1977年开春恢复工作,郑娟在周家任劳任怨,每天还不厌其烦地给母亲按摩。如果不是她一年零四个月的坚持,母亲也不会奇迹般地醒来。
虽然秉昆妈醒来后糊涂了,把郑娟认作了“狐狸精”,动辄就对她又打又骂,但郑娟始终没抱怨过什么。想到这些,秉昆翻了个身,望着身边熟睡的郑娟,秉昆内心五味杂陈。
第二天早上,一夜无眠的秉昆,向邵敬文请了假,去车站接父亲回家。回到家中,周志刚只看到了精神不太正常的老伴,和外孙女玥玥。
为了避免尴尬,在父亲回来之前,秉昆还是把郑娟母子、小舅子郑光明送回了太平胡同。
周志刚回家当天的晚饭后,秉昆对父亲说:“爸,我有好多事情要和您说。”
周志刚回答:“老疙瘩,我也有很多事想问你。走,咱俩到院里谈。”
父子俩坐在院里的小板凳上,谈了两个多小时。
望着如释重负的秉昆,父亲问:“该说的都说完了?”
“嗯,都说完了。”秉昆低头答道。
父亲吸了一大口烟,把烟头掐灭后,说:“明天领我去见见那个小寡妇。”之后,就转身进了屋。
第二天下午,秉昆没去编辑部。他和父亲带着二斤茶叶,来到了太平胡同郑娟家。秉昆先是向父亲介绍了郑娟,郑娟又紧张又有点不好意思,她红着脸说:“大伯,您喝水不?”
周志刚表情严肃地说:“水就不喝了。孩子,你把手伸出来让我看看。”
郑娟一愣,她不明白周志刚提这种唐突的要求是什么意思,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伸到了周父面前。周志刚看了一眼,说:“孩子,手背朝上再让我看下。”
郑娟又犹豫了一下,虽然困惑,但还是把手掌翻了过来。周志刚低头看着郑娟的手,那双手因为常年给周母按摩,不但长满了老茧,而且早就变了形。
许久,周志刚收回了目光,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对郑娟说:“孩子,你受累了。我……我和秉昆先走了。”说完,还没等郑娟反应过来,周志刚就像要急于脱身一样,快步走出了郑娟家。
秉昆追上了父亲,小心翼翼地问:“爸,您能不能给我个准信?”
周志刚眉头紧锁,瞪着儿子问:“给你个准信?啥准信?”
秉昆有点着急地说:“就是……就是我和娟子的事。”
周志刚的眉头拧得像座小山,他说:“我现在心里烦,等回家了再说。”
又过了一个星期,这天是礼拜天,秉昆妈带着玥玥去乔家串门了,自从老伴回来后,秉昆妈的精神状态稳定了许多。
中午秉昆下班回家,发现自己的被褥等物品,都被塞进了两个网兜。秉昆问正在整理东西的父亲:“爸,您这是整的哪一出啊?”
周志刚直起腰,对秉昆说:“从今天起,你就到郑娟家去住吧。我知道,你俩早就生米煮成熟饭了,再说,郑娟对咱们家有恩,有恩不报,不是咱周家人的做派。我老了,也帮不上你啥忙,但日子再苦,你小子也得给我撑住了。记住了吗?”
秉昆望着父亲苍老的脸,想说一句“记住了”,却突然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他向父亲鞠了一躬,带着东西去了郑娟家。
第二天,秉昆和郑娟领了证,结束了5年的爱情长跑。
2、生日风波
时光飞逝,转眼到了1986年的5月25日。这天是礼拜天,也是周志刚66大寿的日子,周家儿女齐聚光字片。
此时的周家,让周围的邻居感到眼红。
1977年恢复高考后,周秉义和周蓉先后考上了北大历史系和哲学系。几年后,秉义毕业回到了A城,被分配到省文化厅,现在是副巡视员了。周蓉本科毕业后又考上了北大研究生,毕业后在A城的一所重点大学当老师,前不久刚刚破格升级为副教授。就连一向不被家里重视的秉昆,也晋升为资深编辑,郑娟还给他生了一个大胖儿子,取名叫周聪,今年刚好上一年级。
虽然1986年的光字片仍然是A城有碍观瞻的角落。不过,今天的周家小屋,却因为三代同堂,显得格外温暖、热闹。
此时,秉昆妈的病情已经稳定,她对郑娟不再抵触,每次见面,婆媳俩都聊得特别投机。
看着亲如母女的婆媳俩,周蓉心里泛起了醋意,她悄悄对嫂子郝冬梅说:“嫂子,如果现在来查户口,恐怕会把郑娟当成咱妈的女儿,我才是儿媳妇。”
郝冬梅是高干子女,文革时她父亲被迫害死了,组织上后来把冬梅安排到一所大学的招生办工作,如今也是副处级干部了。阶层的差距,加上她本就和婆婆聚少离多,对于小姑子的话,她也只能尴尬地笑一笑。
“我说你咋这么笨?这种题型我不是刚讲过吗?这么一会儿就忘了。”说话的是周蓉的女儿玥玥,她在辅导周聪写作业。
玥玥已经15岁了,在重点中学读书。周蓉教学任务重,又报考了本校汪尔淼教授的博士,没时间管孩子,就把玥玥寄养在秉义家。秉义和冬梅婚后一直没有孩子,所以对玥玥特别疼爱。
“谁惹咱们玥玥生气了?今天你姥爷过生日,就让聪聪也放松一下,出去玩一会儿吧。”说话的是蔡晓光,他父亲平反后,蔡晓光凭着自己的文学素养,成了市话剧团的一名导演。
几年来,蔡晓光在话剧团混得风生水起,由他导演的几部主旋律大戏都大获成功。周蓉回到A城后,单身的蔡晓光旧情难忘,又联系上了她,今天周家寿宴,他也受邀参加了。
一听到不用做功课了,周聪乐颠颠地下了坑,在院里疯玩起来。
天色将黑的时候,周家的生日宴终于开始了。
秉义代表儿女和小字辈讲了一番祝福的话后,大家便开吃了。一桌子菜都是周蓉和蔡晓光做的,饭桌上,蔡晓光明显有心事,他显得局促不安。
大家正在吃喝高兴的时候,玥玥突然对周志刚说:“姥爷,在咱们家我有说话的资格吗?”听到这话,大家都愣了一下。
周志刚说:“那当然啦,我宝贝外孙女当然有发言的权利。”
玥玥眼神犀利地盯着周蓉,问道:“既然我有发言权,那我想问一问,妈,您和蔡叔叔到底什么关系?”
周蓉听了玥玥的话,脸一沉,把筷子“啪”地一声摔在桌上,怒斥道:“放肆!冯玥,就凭你也敢质问我!”
秉义赶紧说:“玥玥你有点过分了啊,蔡叔叔是你妈妈的老朋友,也是我和你大舅妈还有小舅的老朋友。”
听到这话,玥玥更来劲了,她大声说:“什么老朋友?难道老朋友就可以在厨房捧着我妈的脸亲吗?难道这就不过分了?”
众人把目光齐刷刷地转向了蔡晓光。
一时间,蔡晓光如坐针毡,他红着脸,语无伦次地说:“是我不好,今天在厨房……我当时……总之你们别怪周蓉……”
周蓉打断了蔡晓光,说道:“你别说了,越描越黑,她今天就是冲我来的,有些话让我来说。”
众人又把目光转向了周蓉。
周蓉看着玥玥说:“冯玥,你给我听好了。本来这话我是想等你长大了再和你说的,但是今天你把我逼到死角了,我也只能现在告诉你。我和你爸冯化成,离婚了!”
玥玥明显被惊着了,她不解地喊道:“为什么啊?为什么啊?你为什么要和我爸离婚!”一边叫着,一边流着泪跑出了屋。
此时,周家一片死寂。
许久,周志刚才垂着目光问:“周蓉,你今天把话说清楚,你究竟为啥要离婚?”
周蓉平复了一下情绪,说:“爸,今天我就把话都说开了吧,我为啥要离婚?冯化成平反后回到北京,他为了补偿自己所谓‘失去的青春’,竟然多次出轨,我离婚……我离婚那都是被他逼的!”
听完周蓉的解释,周志刚气得浑身发抖,他说:“当初我就不同意你和冯化成结婚,可你听劝吗?现在你又背着家里把婚给离了,你这是拿婚姻当儿戏啊!你眼里还有爹娘吗?你……你给我滚出去!”
老头一个“滚”字,骂跑了周蓉和蔡晓光,也让这场生日宴不欢而散。
然而周家的内讧,却让光字片的邻居们极度舒适,很多人跑到周家外面探听,秉昆气得走到院外大声说:“谢谢大家关心啊!我家没啥事,都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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